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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春梦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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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媳妇有意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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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桂明硬是拿出3万块钱来回樱峪村老家买下他父母给他哥哥桂卿翻盖的婚房一事,凌菲是断然不能同意的,因为他这种固执己见和一意孤行的做法已经彻底挑战了她为人处事的底线。 最近这阵子,就为了这个事,这对至少在表面上一向爱得热火朝天和死去活来的情侣已经闹翻天了。 他们有时候闹是闹着玩的,有时候闹是真闹,这回就是典型的真闹,真得不能再真了,都快见血了。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一天傍晚,她浑身柔弱无力地和衣躺在卧室的床上,闭着眼睛向悄悄摸到她身边来的他问道,其神情和言语分明透露着,如果此刻一定要挑起一场生死攸关的战争的话,那她也是被逼的。 “是不是一定要把我折磨死,你才满意?” “瞧你说的,我还没开始动手呢,怎么就算是折磨你呢?”他死皮赖脸地回道,可是两只手并没有闲着,上边不行就下边,下边不行就上边,来来回回地被拒绝了很多次还不知道缩手,“再说了,要说折磨的话那也是你折磨我,而不是我折磨你,关于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最明白了。” “天理良心啊,叫你自己说说,我都多长时间没捞着和你一块欢乐欢乐了?” “难道有一扇门就那么难打开吗?” “其实你只要老实地听话就行了,又不要你做别的什么高难度动作,你至于把小脸耷拉成这个样子吗?” “你知道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多么痛苦和难熬的折磨吗?” “实话告诉你吧,有些事情我能忍耐的极限是7天,过了7天我就要发疯,我要是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害怕,吼吼。” 他随即做了一个展示肩部肌肉的健美动作。 “我的女伙计啊,”他非常亲昵地要求道,目前的自我感觉还是比较好的,压根没意识到过一会儿她会掀起极大的风浪,“你别老是弄那个死狗样子,搞得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其实有时候我的火气上来了,我都恨不能把你绑椅子上,狠狠地卸掉你身上的层层盔甲,好好地收拾收拾你,让你知道我是谁,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疼你,多爱你,多稀罕你,对你来说我又是多么的重要……” “唉,你真该自生自灭的。”她是说谁的? “你说什么?”他觉醒了,尽管只是一小会儿。 “哼,你是不是还想恶狠狠地抽我几鞭子?”她不理会他刚才兴致颇浓的问话,继续闭着眼睛非常厌烦地说道,同时心底的火气已经慢慢地烧上来了,差不多马上就要开锅了,“或者让我甜甜地娇娇地喊你几声比较尊重的称谓?” “哼,你这个天下第一号大坏蛋,你这个令人作呕的衣冠禽兽,我真不想再看见你了,你现在最好就给我滚一边子去!” “嘿嘿,滚一边子去那是不可能的了,”他开始死乞白赖、厚颜无耻、依然自我感觉良好地说道,一个后知后觉的可怜人,“因为屋门已经锁上了,而且锁得结结实实的。” “现在,不光我滚不出去了,而且任你喊破天也没用了。” “另外,”他又继续谝能道,还是非常自信地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了局面,“我怕我一旦按照你的要求滚远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恐怕真到了那个时候,你想喊我滚回来我都听不见了。” 她冷眼斜看着他,一脸的轻蔑神态。 “不过呢,”他又有点沾沾自喜地说道,竟然也不知道抬头看看她的脸色,“眼下和你一块练练倒是可以的,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大好事情。” “你,说句实

话,其实心底也是有欲望的,只是现在被你刻意地冰封起来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吗?” 她把刚才的表情又强化了一下,以示自己的态度。 “你这又是何必呢?”他又道,开始觉得有点乏味和无聊了,毕竟独角戏唱起来其滋味也不好受。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都说了,你给我赶紧死一边去,”说话间她突然飞起一脚,竟然就把他直接踹下了床,然后咬牙切齿地大声骂道,“少在我发火的时候动手动脚的,我最烦人家这样对我了。” “人家,哪个人家?”他暗想道,一下子愣住了。 说到这里,她自思也有些不对味,于是便将身子猛然一翻,脸朝里重又躺下了,只将两个性感诱人的圆鼓鼓的后备箱对向他。 尽管是在正儿八经地吵架和弄样,他又怎么能受得了她将后备箱横对着他的销魂姿态呢? 这到底是坚决要划清界限的拒绝,还是故作矜持的别样勾引? 真是难说得很。 此时,她那被粉红色衬衫覆盖的腰部向下凹陷去不少,因此更显得曲线玲珑和柔美异常了。 好不诱人的鲜活美人啊。 此时他是相当清楚的,她之所以非常冷血地甩脸给他看,究其原因还是他给了家里3万块钱的事。 一想到此处,他也觉得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于是便重又爬上来和她并排腻歪在一起,够着讨好她。 “我也知道,从根上说这事是我不对,”他语气特别温柔、低下和谄媚地说道,多少也表现出了某种诚意,“我不该打肿脸充胖子,在没和你充分协商好的情况下,就硬拿3万块钱去买老家的房子……” “不过呢,”他着重强调道,这话一听就是事先准备好的,现在终于可以适时地说出来了,“有些事我觉得你也该理解我一下,支持我一下。” “我和俺哥两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是他毕竟是俺哥,对吧?” “所以呢,一般来讲,应该是他先结婚才对头,那样也显得好看嘛——” 他一边有些忐忑不安地说着,一边不由得想起来部分日本女人的脖子,有时候抹着一层厚厚的非常吓人的粉,在旁人看来似乎很感性和别致,但又不怎么肤浅和孟浪,多少有点古典和悠长的神秘味道。 从前的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怪怪的特色非常鲜明的装扮,现在却比较喜欢了,那么如此看来就是他变了。 这个变化过程,他自己当然是不知道的,自然也就想不到是受她的潜在影响造成的,正是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也。 “我也没说让你在他前边结婚啊,”她突然转过头来,脸对着脸非常气愤地说道,也算是给他一个机会,好让他看清她的眼神,进而再看懂她的心思,虽然她这样做有点徒劳,“他愿意结婚他就结呗,他想卖房子就让他卖呗,关键的问题是,这个时候你充什么大头啊,你为什么非要去买那个房子呢?” 他对此问题不予评论,显得比较大度。 “难道说,老子给儿子盖房子不是应该的吗?”她又诘问道,一副非常不理解的样子,他看着也有点可怜,“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你凭什么非要花钱去买那个房子呢?” 他再次选择了沉默,这是他难有的睿智表现之一。 “叫我说,你就是不花钱买,那个房子也应该有你的份!”她口气非常强硬地说道,这句话一下子就把他给震醒了

。 “按理说,你不去要本该属于你的那一份就已经够讲究的了,现在可倒好,你还反过头了买恁爹盖的房子,请问一下,这是什么道理?” 确实没道理,他极为机械地想着。 “再请问,天下有儿子掏钱买老子盖的房子的事情吗?”她继续发飙道,这回可算是逮着他的短处了。 “噢,那照你的意思讲,俺哥的那个房子还有我的一半喽?”他坐起粗大的身子来,瞪大眼睛问道,一脸的诧异和惊奇。 旁边有个火山要喷发了吗,竟然值得他这样大惊小怪? “那是当然的了,不然你以为怎么样啊?”她也一板一眼地学他的样子坐起身子来,挺直腰杆极其鄙夷地回道,她就等着和他针尖对麦芒了。 “现在的情况是,恁姐已经出嫁了,按农村的风俗来说她算是人家的人了,不应该再过多地参与恁家的事,而你和恁哥现在还没正式分家,恁爹翻盖的新房子当然属于恁弟兄俩了,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直接石化了,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 “换句话说,”凌菲又进一步把话挑明,多半也是不想再继续啰嗦下去的意思,“要是恁哥想在那个房子里结婚,想完全拥有那个房子,按理说他还得给你一半的钱呢。” 无论动还是静,说还是做,她都是异常撩人的。就因为这样,他平时就是恨不起来她,这辈子都是。他彻底沦陷在她那里多时了。 “你哪能这么算账啊?”他有些被她绕晕乎了,便在挠了挠头后吃力地辩解道,仅看那个气势就已经完全败下阵来了,后边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白费力气罢了,“搁农村来讲,就得全家先帮着老大盖房子结婚,然后再轮到老二,后边才是老三,等等,以此类推。” “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没情没义的,噢,这边还都没分家呢,那边是事就分得那么清楚,这个日子还怎么过呀?” “说那话,你要是多个孩子的家长,你怎么办啊?” “那要再追究下去,俺爹娘现在住的房子还有我的一份呢,我能去要过来吗?” “你说话就是不动脑子,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从来都是这样,总是喜欢胡搅蛮缠,就认自己的理!” “你放屁!”她伸出胳膊猛然捶了他一把,有多大劲就使了多大的劲,然后用尽全力地怒吼道,“我说话怎么就不动脑子了?” “就算是我不动脑子,至少说我还有脑子,可是你呢?” “我看你遇事倒是想动脑子,可惜就是没脑子可动!” “你别看你的肩膀上也和别人一样长了个这么大的头,恐怕里边全是水或者全是雾吧,简直都能养鱼了,哼!” “这么大的头!”他重她道,自作聪明地盯着她的眼。 “少瞪我!”她又烦了,气得要命。 “要是我的头里边是水,是雾,”他冷笑道,看着竟然也像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了,“那你的头里边就是浆糊,是胶水,还不如我呢。” “浆糊也比水强,胶水也比雾强,”她竭力反驳道,本来不想反驳的,但是见他太不入路了,所以就出口了,大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英雄气概,她是真的怒了,因而看起来反倒不像是怒了,更像是伤心欲绝和什么都不在乎了的样子,“我看你满脑子都还是农村老山里的那一套,到死你都改不了你的奴才样!” “我真的好失望啊,你到底到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才能知道我到底是为了哪个※※※※※好呢?”

“为了我这个※※※※※好,行了吧?”还没开始怎么硬气呢,他就又软了下来,看来还是心里搁不下她,老是把她当成神供着,当成祖奶奶养着,“我心中唯一的女神,我的老婆大人。” “行,你说的话也有道理,就算是这么回事吧,可是你想想啊,我能去问俺哥再要那个钱吗?” “既然我话都说了,钱都给了,你还能让我怎么着啊?” “不要也行,况且我也没逼着你去要啊,是吧?”她说话总是伶牙俐齿的样子,从不轻易饶人,也不屑于轻易饶人,他有时候还偏偏就喜欢她这样,真是够对乎的,“可是至少来说你得让他领你的这个情啊,对不对?” “其实包括恁爹娘在内也是一样的,他们至少得知道领你的情,知道你的默默付出,知道你在外边混得也不容易才行。” “摁,是,你说得对。”他点头道。 “你看恁姐这个人就比较好,比较懂道理嘛,”她转而又道,苦口婆心之意甚为浓烈,“至少她知道体贴你、关心你、惜乎你,不像恁爹娘和恁哥一样,整天就和永远喂不饱的白眼狼似的,光知道占你的便宜,从你身上抽血、刮油——” “不是,我觉得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他有形无实地说道,整个人就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子,但也不想把良心轻易地全部都扔掉,那样着实是不好,“毕竟俺爹俺娘抬饲我们姐弟三个一场也不容易啊。” “你想想,在以前那种特别困难的条件下,他们能供我们姐弟三个上出学来,对于一个普通的山区农村家庭来讲该是多么困难啊。” “即便是到现在,家里依然过得不宽裕,很艰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情况,当初我也没瞒你什么呀,情况都在那里摆着的。” “哎呦,没那个本事养,生那么多干嘛的?”她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嘴上却没这样说,她也晓得关键时刻不能太刺激他了,否则的话真有可能造成鸡飞蛋打一场空的可怕后果,“真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这话一点都不假。” “有些人总是把改变命运的渺茫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似乎生养的孩子越多,翻身的希望就越大,机会就越多,而根本就不考虑孩子将来所承受的坎坷命运和巨大压力……” “哎,你想什么呢?”他不解地问道。 其实就算是他问了依然还是不解,因为她永远不会给他真的解。他总是在快要接近真相的时候和真相擦肩而过,从未与其有过真正的接触和交锋。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当然是可怜和无辜的,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的可怜和无辜,于是也就不怎么可怜和无辜了。 “就算是家里再困难,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但也不能逮着你一个人使劲地讹呀?”她这样说着,心里的火始终就没消下去,现在更是烈火烹油外加繁花如锦了,总之就是一个烈焰熊熊的“旺”字,“噢,恁哥娶媳妇需要在城里买房子,那你娶媳妇就不需要在城里买房子了吗?” “恁爹恁娘至少还给恁哥在老家盖了一套新房子,可是他们给你都弄了什么?” “他们是给你一块砖了,还是给你一块瓦了?” “从头至尾他们想过你怎么买房子结婚的事了吗?” 他突然有点痛彻心扉的感觉了,但是还不够强烈。 “恁哥回家混,那说明他没本事,没本事的人就该啃老吗?”她又厉声质问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没本事的人就该讹人吗?” “你在外边混,说明你的能力比他强,能力强的就该处处受讹,处处受气吗?”

她这话问得好,他再一次无言以对了。 “桂明,我给你说,”她又换了个稍微软点的语气表白道,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了,让他不能不为之动容,“你别说我心肠有多硬,心里有多毒,其实我也是心里委屈得慌才这样说的,我是真的理解不了恁家里的那些烂事。” “可是你呢,你竟然还不理解我,还觉得我有多坏,有多拐似的,你说说你这样对吗?” “你这样理解,又把我又当什么人了?” “天地良心,我真是你以为的那种恶人吗?” “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你了,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他终于肯正式地道歉了,像条无原则、无头脑、无脾气的狗一样,不过反正此时没有旁人瞧见,也是无所谓的事。 “嗤,你怎么会误会呢?”她不依不饶道,借机又敲打起他了,她总是非常擅于抓住这样的机会好全力促进他的成长和进步,“你怎么会不对呢?” “你多精明了,你多有担当了,你多英雄好汉了,你这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天下第一大孝子,天下第一好兄弟,哼!” “行了,行了,我的亲妹子唻,别管怎么说,也别管对不对,这个事就算过去了,咱以后就别提了好不好?”他赶紧地由坐变跪,拱手作揖地向她讨饶道,“要错也就错这一回,我以后改了还不行吗?” 从此以后他可是真心改了?谁知道呢,情侣之间的事向来都是翻云覆雨的没有个准头气,更何况是他这种没血性的人。 “哼,你说得倒是轻巧,那可是整整3万块钱呢,咱们得省吃俭用地攒多少日子才能存够呀?”凌菲一边肆意地白瞪着一双杏眼使劲地抱怨着桂明,一边又想起来一个新问题,于是便追问道,“再说了,我还就不明白了,那个山旮旯子里头的房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花那么大的价钱买过来?” “我问你,你买过来有个屁用啊?” 他连个屁都没敢放。 “你说说你,”她接着教训他道,“好不容易才从老家混出来的,刚刚在城里有点小根基,就急着把钱撒回去,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唉,我能怎么想啊?”他耷拉着头说。 “另外,你这一路走来,中间有多难,还要我再细说吗?”她柳眉一树,又颇为心疼地说道,开始释放点点柔情了。 “确实不用你再细说。”他坦承道,心中微微泛酸。 “难道说有生之年你还打算回农村老家去住吗?”她问。 “嘿嘿,这个嘛,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他故意高深莫测地笑道,搞得她一头雾水,真像个天生的二半熟。 “什么,你竟然还真有这种糊涂打算?”她怒不可遏地质问道,同时抄起床头的绣花枕头就狠狠地砸将过去,企图一枕头砸醒他,“我恨不能一口咬死你,你这个没点狗出息的家伙,你还嫌害我害得不深吗?” “我可叫你给拽进烂泥坑了。” “我又怎么害你了?”他心虚而又迷惑地问道,鼻孔里喘着粗气,心里老大的不服气,觉得她确实头发长见识短。 “还你怎么害我了,你真不知道吗?”她也把鼻孔张得大大的,伸着细嫩的脖子死死地盯住他,狠狠地问道,像极了一只被困在空啤酒瓶里的胖老鼠,“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真是恬不知耻啊,没脸没皮。”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的话应该还能记得吧,咱俩是在北埠认识的,对吧?” “嗯,是的,我的凌女士。”他承认

道,不知道她又要使出什么计谋来对付他,好让他知道到底是哪里错了。 “我当时为什么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你,还不是想在北埠安家落户吗?”她像个女汉子一样心直口快地一语道破她生气的根源,希望他能发发善心体谅体谅自己,“作为一个在大城市里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来讲,我这个要求过分吗?” “一点都不过分。”他再次承认道。 “可是你倒好,”她继续指责道,越说理由越充分,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得要命,“放着好好的大城市不在那里努力地混,非挣着命地要回鹿墟来发展。” “行,你想回来就回来吧,只要对你的事业有利,怎么着我都认了,所谓的夫唱妇随嘛,对不对?” “对。”他闭着眼吸了一口气后回道。 “叫你自己说,我当时拦着你了吗?”她问。 “没有。”他有点不以为然地回道。 “你别管我心里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我最后不还是跟着你来了吗,对吧?”她非常认真地和他对峙道,当然也看出了他心里窸窸窣窣乱动的小抵触,因为当时的她答应得毕竟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对此她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她在气势上一贯压制着他罢了,“噢,你回到你的家乡了,各方面都很适应,可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在这个破地方连说句普通话都会被人笑话,各种生活习惯都得重新适应,作为一个外地女孩我容易吗?” “嗯,确实不容易。”他想想自己刚到北埠上学时所面临的各种意想不到的窘境,不由得心疼起她来,觉得她跟他到鹿墟来混日子的的确确是付出了不少,而且主要是为了他这个木头人。 “你说你能忍耐的极限是7天,可是你知道我忍耐多久了吗?”她异常悲愤地问他,其神情之诚恳和凄凉足以让他为之做出任何改变,纵然是赴汤蹈火估计也是义无反顾,“我也实话告诉你吧,自打咱搬到鹿墟来的那天起,我就对这个破地方难以忍受了,到目前为止这也是我所能忍耐的极限。” “你别说将来有一天可能回恁老家去住了,你就是在我跟前提一提这个事,我心里就堵得慌,我就憋得想去跳河,老是喘不过来气。” “本来我跟着你来鹿墟这种四线五线小城市就已经够委屈的了,你这个※※※竟然还有回老家去混的心思,真是气死我了。” “你这个不知道争口气的混蛋东西,”她又趁着好机会郑重其事地骂道,“真是把我给害惨了。” “我现在非常明确地告诉你,”见他默不作声她便继续吼道,犹如在开疆拓土方面比男人还厉害十倍的一代女皇,“青云县,北沟镇,还有樱峪村那个山旮旯子里,就是有金窝银窝钻石窝,就是有洋房别墅和花园泳池,我也不许你回去住,你听见了没有?” 她拧着他的耳朵不放,直到自己都腻歪了为止。 “人,难道只有在大城市里才能生活下去吗?”他斗胆反驳了一下,觉得自己心里其实也委屈得很,而且还一直都不被她理解,说起来比她的凄惨处境也好不了多少,“难道只有在大城市里生活才有意义吗?” “小城市里的人,还有那些一直住在农村的人就不活了吗?” “你少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现在都懒得理你了,”她气得心口一阵阵发疼,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是和谁在对话,但还得耐着性子和眼前这头倔驴理论理论,“你仔细想想,农村要是好的话,那全世界的人怎么都变着法地往城市里发展呢?小城市要是好的话,那为什么小城市的人一有点本事就都往大城市里挪呢?

” “再比如说吧,”她连珠炮似的继续发问,“具体到咱们身上,等咱以后在鹿墟安家落户了,等咱有了孩子了,你是希望他大学毕业以后在北京、上海、广州那样的大城市发展呢,还是希望他就在鹿墟这种三流四流的小地方混呢?” “那肯定越是大城市越好了,”他身子往后一仰,好像在躲避面前一团灼人的烈火,本能而又气短地说道,同时转瞬间就明白自己已然上套了,“只要孩子将来有那个本事,我肯定是不阻拦什么的。” “嗤,那不就完了嘛,既然你都希望你自己的孩子将来往大城市发展,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拧着脖子往小地方缩溜呢?”她又拧住了他话语上的大耳朵,更不肯轻易放手了。 “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不一样嘛,”他面红耳赤地强词夺理道,而且还是有心带二意地,这就更让她感觉忍无可忍了,觉得他真是太不可理喻,“所以这个事也不能一概而论,因为凡事都没有绝对,没有绝对的对,也没有绝对的错。” “要说天下父母的心思,那都是希望孩子能混好,能当官发财,能打出一片新天地来。” “可是呢,父母的想法终归是父母的想法,永远也不能完全代替孩子自己想法,对吧?” 她是真不想理他,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着。 “比如说我吧,”他也举例子道,颇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意思,“我就觉得到鹿墟来干比较适合我,而且事实也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凌菲,你凭良心说,自从来到鹿墟之后,我混的钱比以前少吗?”他又把有些着急的目光将她的眼睛瞄得更准,继续奋力地辩解道,好像他刚才是在对不太相干的人说理一样,“不少,对吧?” 她非常优雅地冷笑了一下,像个三十年代的女演员。 “你自己也看见了,不光不少,甚至还多了很多,这要是死守在北埠的话,我能挣这么多钱吗?”他颇有些自豪地辩解道,“所以说,别管什么事,你不能光看它不好的一面,也得看看它好的一面,对吧?” “在这里,我就是名副其实的鸡头,基本上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想干点什么基本上就能干成什么,而在北埠呢,我撑破天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凤尾,叫你笨心眼想想,你说我在哪里混好?” “哼,满嘴都是你的理!”她一时理屈词穷,想不到他今天竟然这样能说,便没好气地堵了他一句,以泄心头的火气。 “另外,我还告诉你一点,我这次买家里的房子也绝不仅仅是出于为了帮着家里解决困难的目的,”桂明笑眯眯地眨巴着临时性地变得贼亮贼亮的眼睛,有些口是心非而又自作聪明地说道,像照着事先精心写好的电影剧本在演戏一样,“有一个情况你也应该知道,用不了多久鹿墟市驻地就要搬到青云县去了,根据这个大形势判断,俺老家的地盘和房子只会一个劲地增值,而绝对不会贬值的。” “所以呢,从这个角度来讲,我这回在老家买房子也是一种战略性投资,以后早晚有翻盘的机会,尽管买的是俺爹俺娘盖的预备给俺哥结婚用的房子,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咱将来的回报率和收益率……” “哼,但愿如你所愿,”凌菲又一次将秀丽的鼻孔使劲撑开了一下,同时撅起丰盈诱人的嘴唇讽刺道,“不过将来那房子要是升不了值,烂在你手里了,看我不骂死你这个肉头!” “哎呦,我的娇妻美妾,你就放宽心吧,”他彻底放下了自己的身段用力地巴结道,如果他还有所谓身段的话,“我眼里漂亮无比的小姑奶奶唻,我现在就敢给你打包票,不出

5年,那个房子至少能翻一番。” “到那个时候,你要是愿意回去住两天呢,咱就优哉游哉地去住两天,你要是看着闹心,咱就把它卖掉,反正是吃不了亏的。” “再说了,”他又摇唇鼓舌地撺掇道,连自己的小心心都跟着自己的话热起来了,更不要说心眼子活泛的她了,“我不过是出钱把那个房子买下来而已,也就是说我虽然出钱了,但是我毕竟得到房子和地基了,一点亏也不吃。” “有句话叫宁买不值,不买吃食,买房子总比吃喝玩乐把钱花掉强多了,你说是吧?” “我偏偏不说。”她故意气他道。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勉强你,”他摇起尾巴讨好道,然后又把话题扯到了桂芹身上,“你要知道俺姐她可是直接掏出来3万块钱给的家里啊,给的,直接不要了,你听明白吗?” “哎呦喂,你老人家就暂时别提恁姐了,提起恁姐我就更来气了,”她将本就不怎么友好的语气突然一变,眉毛立刻倒竖起来,妖娆无比地嗔怒道,“你看看人家混的,风生水起外带波澜壮阔,顺手捎带着就能给亲戚朋友带去一阵阳光雨露,你再看看你混的,就和幼儿园的小孩坐滑滑梯似的,一路向下、向下、再向下,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居然还不如一个女流之辈混得好,你说说你还整天张牙舞爪的,你配吗?” “呀,你难道不是女流之辈吗?”他今天的脑子好得有点出奇,净问她不好回答的话,似乎报了往日的诸多仇恨。 “哼,你就这点狗出息头,又拿话来呛我了,是吧?”她又变本加厉地回呛他道,满是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的意味,的确是一个不好惹的主,不好伺候的角,“好像显得你多有能耐似的。” “没错,如你所说,我确实是女流之辈,”随后她就开始阐述具体的理由了,让他不能不服,“可我也是天生的弱者啊,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混不好是正常的,也是应该的,我要是出人意料地混好了,混出名了,那反而是天大的意外了。” “说句难听话,凡是女人混出名的,其中又有几个好鸟啊?” 她竟然忘了她刚夸完自己的大姑姐桂芹。 “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大责任,要是不混出点名堂出来那怎么能行呢?”她红口白牙地说道,把双重标准把握得很好,神情也拿捏得死死的。 “再说了,像恁姐那样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无论到哪里都能吃得开的人精,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呀?”她又随口褒贬道。 想来她应该是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过火了,于是便有意识地再往里边掺点假,注点水,好让他的脑子先晕乎晕乎。 说完这话,她又不怀好意地眨了眨那对拨乱人心的桃花眼,刺激得他立马就神魂颠倒起来了,他还真就这点狗出息头,正如她说的那样。 “噢,你把俺姐当成什么人了?”他不满地指责道。 “哼,你以为我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回击道。 “你少在这里装蒜了,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他再次斗胆褒贬她道,只因为自己后半句话说得很有哲理,“女人啊,就是对女人太刻薄了,总喜欢同类相残。” “我心里怎么想的,你倒是说出来我听听呀。”她挑衅道。 “我不说,我要用事实说话,就像焦点访谈一样。”说罢,他一跃而起,猛虎一般扑向娇笑不止、花枝乱颤的她。 “等等,你先给我放老实点!”她突然放下涂抹得比较均匀的粉脸来,一个激灵翻

身而起,重重地将他推到在一边,然后将特别喜人的银牙一咬,喜怒交加地说道,“噢,你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告诉你吧,没那么便宜!” “现在你在恁家里也人五人六地充完大款了,也露完那个味了,你在恁爹娘面前那个大孝子的义务也尽了,在一奶同胞面前当贤弟的职责也履行了,那么接下来该说说咱们买房子的事了吧?” “买,谁说不买了?”他在习惯性地一愣神之后,重又看清楚了她眼里正在燃烧的欲望之火,便像突然得到非常意外的特赦令而重获自由的死刑犯一样,倍加神勇地再一次扑向了她,“我这回不仅要买,而且还要郑重其事地写上你的名字,凌菲,凌菲的凌,凌菲的菲!” 此刻的她不光给他一种衣衫单薄和娇艳柔弱的感觉,在态势和情形上也显得有些神情落落和欲说还休,但是却别具一番与往日极不相同的粉红色风格,一如重露繁霜无情压迫之下的曲折纤梗。 她一边默默地准备着承接即将到来的一场暴风骤雨,一边幸福无比而又激动万分地闭上漂亮的大眼睛,以便仔仔细细地全身心地再次品味一下眼前这特别而又另类的时刻。 既然注定控制不住的事情,她又何必去刻意地控制呢? 妄自难为自己既没甚意思,也相当的无趣! 关键时刻她怎会不懂风情呢?况且她又不是不懂风情的人。 琴瑟和谐之时,你恩我爱之际,她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王志闯那个处在社会下九流最底层的坏胚子曾经发给她的一个短信: 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和经常来村里卖货的货郎好上了。这一天,货郎正在小媳妇家里和她偷偷地厮混呢,只听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娇滴滴地说:“俺想买个花裤子。”“行!”货郎猛然一惊,咬着牙说。“俺想买双新鞋。”小媳妇又说。“好!”货郎又猛然一惊,咬着牙说。“俺想买个新挎包。”小媳妇又说。“没问题!”货郎又猛然一惊,咬着牙说。如此这般重复多次之后,货郎终于大叫一声:“买,买,买,全都买,他※※※※,我上哪弄钱去呀!” 她一想到那个既想占便宜又拿不出多少钱财来哄女人的讨厌货郎,就觉得特别恼火,特别生气,因而就特别反感像条豆虫一样傻乎乎地不断动弹着的他。 可是,等这种令她觉得非常屈辱和难受的念头一闪而过之后,她又觉得要狠心舍弃近在眼前的肌体上的欢愉,那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因为明明她也很想要呀,她又怎么能故作矫情地推掉呢? 她虽然已经不是看见棒棒糖就变得走不动路的小女孩了,但是面对某些货真价实的能够轻松地穿越灵魂的诱惑还是缺乏一定抵抗力的,况且就算拼死抵抗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想,她和那个山村小媳妇有什么区别吗?要说起来还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不过都是想拿身子换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只是她和人家想换的东西不大一样而已。 那么现在拼命运动中的他又和那个根本就不入流的王志闯有什么区别呢? 恐怕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她转而又想,非常确切的能够为她所正确理解的答案她怎么可能轻易地知道呢? 她又亲自没和那个烂人睡过。 只是想一想行不行呢,就是简单地纯粹地想一想? 她并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就好像真有人来问她似的。 这个良家妇女要是放荡起来,好像比青楼女子还不如,因为平时就没怎么经过,根本就不晓得那种滋味,所以才更

容易着迷和误入歧途。她算是良家妇女吧? 大约也是,不然又是什么呢? 反正很多事情本来也不好精确定义。 她自己就更说不准了,也不想说,大多数时候只需要埋头做就行了,尤其是现在,春风玉露的,平白无故地想那些没用的干嘛呀? 她可不想浪费什么,特别是青春,那么短暂,比海滩女郎的比基尼还短,几乎就相当于是两条相交的反向的平滑抛物线了。 华玲以前对她倒是挺情深义重的,现在又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 她也是伤透了心的,好像已然经历过多少大风大雨似的。 还有家里人,都是些没良心的,她家,还有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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