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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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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鼓作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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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半坡小路,似是同一片松林映入眼帘,尘州兵士大汗淋漓,蒋汐刻意喘些粗气,右脚踝斜扭,以手中石子朝那树腰割下痕迹。黄巾男子暗笑一声,“小姐既诚心见我南卫旧部,又何必处处留下印记。” 袁伍寒也露疲态,稍搀着蒋汐,“三当家此言差矣。既是诚心请见南兮县主,又何必沿路设下软骨散。我等体力不支,这是斑牙的待客之道?” 何天阳等人顺势把住剑柄,袁伍寒一个眼神扫向白巾喽啰,气氛紧张了些。黄巾男子脸色缓和了些,“斑牙多年并无外人闯入,旧部人士对此习以为常。差点忘了提醒,诸位见谅。” “既如此,不如就由我与县主前去,烦请表叔带各将士于此休整。三当家的可有异议?” 黄巾男子在心头默了片刻,既已是瓮中捉鳖,那不如遂了他的意。何况此人武功盖世,再多几个帮手,未免难缠。“姑爷说的是” “驸马,郡主,传雪愿随二位前去。郡主久病初愈,还需有人照顾” 蒋汐瞧着她发白的脸色,借揽手之机朝她掌心塞了药丸,“袁伍寒会照顾我。自祀节一别,我很是想念渺渺。她曾说鄢省花开遍地,花香漫天。但我到这里却什么也没见到,大失所望。你可得回去替我转告,不许她下次再胡诌了” 传雪低头,“渺小姐孩子心气,还请郡主不要见怪” 袁伍寒不动声色,“三当家,该是不会为难我这几位兄弟吧?” 黄巾男子眼神自如,挥手示意在后的喽啰上前,“如此,便请诸位早早下山。若出了事,我斑牙亦无力相救” 蒋汐缓缓靠近袁伍寒,嘴角一抹笑意。男子早已察觉到五里外的杀气,沉着步子放慢了速度。传雪眼见斑牙贼寇彻底走远,试探着以内力催动掌中之物,凉息随风散播,是解毒之用。 “他们来了” 传雪亮出兵刃,四方围来蒙面黑衣人,何天阳调息完毕,率众士抵抗。而遥遥跟踪的郝亮终于露面,聚落叶以载毒药,朝那几十蒙面人后方袭去。尘州兵吸解药在先,抓住时机将敌方压制,以少胜多。 “何将军,雪副将,多谢二位相助” 郝亮将怀中所剩无几的解药释出,何天阳示意无妨,抬手之时竟觉得心烧般难受,除传雪外的十余兵士同样倒地。 “怪我心急,将王霖少侠的失心毒加量,晕了这贼寇,也伤了自己人” 传雪恍然,“郡主给的药丸,便是此物?” 郝亮点点头,递出锦盒,“雪副将以药丸催息,当无大碍,但诸位将士或该需要休整些时辰。此地不宜久留,那山匪对任何追踪之物都做了准备。幸得还有蛊虫,专食檀鬃香料。以它为指引,将军同众兵士下山应当很快,我自前去接应公子” 三人相视点头,传雪当机而断,“我跟你去” * 蒋汐的手心渗出了汗。 出发前服过王霖的解药,她与袁伍寒才安然无恙。斑牙山地形错落,宛如迷宫,处处都是迷药毒物。或许这才是那些人胆敢招摇引外人上山的原因。但愿郝亮真能助传雪他们顺利下山。只是余淮飞那边依旧没有信号。聂铭讲过,进寨前十里处有哨岗,过了哨岗再想脱身,是难上加难。 “哪里不舒服?” 袁伍寒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蒋汐抬头,余光却瞥见了熟悉的身影。她扶着他胳膊,往他身前靠过去,佯作头晕,“郝亮、付源,他们来了” 黄巾男子举起双手,掌声清脆,“早就听闻申城少主袁伍寒才

智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佯装中毒,骗得我斑牙掉以轻心,留了后手让人里外接应。一来套得上山之路,二来让那尘州数人全身而退。区区不过二十人,差一点,我竟被你耍得团团转” 连续的几声号角吹响,“既然不想入哨岗,那就遂了姑爷小姐的意。在这里让二位开开眼界,我南卫军,可不是吃素的!” 陡峭的山坡迅速仰身翻下来无数白巾士兵,泥沙满身,步伐有力,高矮胖瘦虽不同,握匕首的姿势却整齐划一。 蒋汐以囊中失心毒相搏,数人中毒晕死,黄巾男子再一声令下,那白巾士兵纷纷服下药丸,袁伍寒始终护在蒋汐左右,郝亮等七人现身防卫,白巾却蜂拥着越发多了。 “他们懂失心毒,这些药不管用了” 黄巾男子胜券在握,面色猖狂,“论下毒,你们还嫩了点。” “公子,这下该如何是好?”郝亮胳膊上已受七处创伤,饮古四名弟兄也惨遭毒手,付源本想轻功抽离,无奈后背中了一掌。 “传雪小心右边!”蒋汐急切中与匕首擦身而过,传雪肩上再吃了一刀。 “住手,我跟你们回去!别伤他们!” 袁伍寒运功震开四名白巾,蒋汐弯腰躲过横切一招,被他揽腰抱回,平稳落地。 黄巾男子示意停止,“驸马爷武艺高强,若能以此匕首伤左胸三寸,我保证将他们放了” “公子,不可以!” 郝亮付源异口同声,左胸近心,三寸而伤,为的就是限制袁伍寒的武功。 “你可说话算话?” “你还有得选么?” 白巾将付源、郝亮、传雪三人押上前,黄巾男子盛气凌人,“敢只身来此,无非是兵分几路,你以为我斑牙山真那么容易进?” “是与不是,何不试试” 袁伍寒神龙不见尾,话未说完,明晃晃的匕首就架在了黄巾人脖子上。 “试试就试试” 蒋汐背后一凉,同样一把利刃逼近她的脖颈。 “驸马爷敢动我,我的人,便敢动你的南兮” 袁伍寒的面色瞬时冰冷了几分,黄巾男子右脖被割出血来,蒋汐喉头亦有刺痛。 “别动她” 袁伍寒声音颤了颤,黄巾男子气焰嚣张了些,“如今命在你手里,死也能拉个垫背的。驸马爷何不痛快点,一拍两散,也让南兮小姐临死前少经历些恐惧。” 蒋汐眼见他神色动摇了几分,她双手有些发抖,心跳越来越快。袁伍寒呼吸急了些,“三寸,若我照做,你得放他们三个走。并且,不得伤她一根汗毛。” 黄巾男子挑挑眉,“这不是不可以考虑” “你这卑鄙无耻之徒!”传雪愤恨怒骂,“郡主可是你南卫唯一的主人!” “她是吗?”黄巾人恶狠狠朝她看回去,“南卫之主,北境南安,早就死在了八年前!而这个女人,不过是颗棋子” “噢?” 蒋汐双腿僵直,攥紧拳头,强压住内心的恐惧,“三当家倒是看得清楚。不过三当家可知道,被人当作棋子的,可不止我一人。曾经的南卫是忠义之师,如今你们口口声声以道德之名仇恨我,自己干的却净是些伤天害理的龌龊事。何必再冠冕堂皇,八年恶踞于此,朝廷为何选择这个时候才派人来?你该不会真的相信,堂堂大夙就这么看得起我?” 黄巾男子皱了皱眉,蒋汐讥笑一声,“

斑牙山背后的人,跟大夙朝廷是什么关系?跟这江湖门派又有没有渊源?南兮可是皇上亲自疏礼教、替太后册封的齐怀郡主,我离牟宫已有这么多日子,你当真以为鄢省无兵么?” “南兮,你倒是比曾经伶牙俐齿不少”黄巾男子阴狠蔑笑,“袁伍寒,我已经没有耐心了,要么你伤,要么她死。我数三声——” “袁伍寒!” 蒋汐嘶着声,“若你受伤,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而若我死,斑牙山上下必遭灭顶之灾。” 白巾人动了动胳膊,银白铁器在日光下晃得刺眼,逼落了袁伍寒额角的汗珠。 “一......二......” “袁伍寒你敢动手我就立刻死在这里!” 一声吼出去,连那白巾人都缓了缓,蒋汐满脸通红,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贴脸的晶莹汇成细流滴下去,将未凝的血迹冲刷而过,却怎么也释不散她内心的怒恨,“那些孩童才不过十岁的年纪。十岁,除去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所活不过六七个春秋,根本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世界,你们只为了□□私心,贪餍无度,厚颜无耻!” “蒋汐” 袁伍寒同样攥紧了拳头,眼里的动容与关切化到嘴边,却只成了两个字。 “我怕死” “但我更怕你死。只有你好好活着,理想才不会死,恶人才会有恶报。我信你。如果我死后,你能找到路无渊——” 蒋汐垂眸,泪珠打在剑刃上滴答作响,白巾人颤了颤右手。 “怎么,我怕死,你怕我?” 蒋汐茫寂的眼神狠狠盯着那人,她脸上的每一部分,都写满了嘲笑与蔑视。白巾男子倏的有一丝莫名心慌。 “如果他已死,那便,请你代我......代我,好好送他” 黄巾男子眼神一震,在蒋汐闭眸那一刻慌不择言,“南兮,你这个疯子!” “疯与不疯,你的死期都不远了” 袁伍寒连眼睛都未挪开,闻声即一掌将白巾震开,余淮飞一个飞刀便刺穿黄巾喉咙,阿伏、牧原以及史家兄弟从寨子的方向冲出。郝亮、付源与传雪趁机发功,厮打反击。 血泊中,蒋汐神色恍惚,余淮飞把准形势,掷下数颗烟雾弹,高呼一声“撤”,众人毫不恋战,一鼓作气,在随后的箭林刀雨中朝不同方向逃窜。 袁伍寒轻功极快,抱得蒋汐落地后,她直立的身子却像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他即刻以左手扶着她,试探性地瞧着她神色,抬起的右手有些不知所措,“这里很安全,没事的” 蒋汐的思绪缓缓回落,眼神聚焦在前方苍绿的树叶,凝固的泪终于涌了出来。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不知怎的,心间一番苦楚和慌乱惹得鼻酸眼疼,压抑的情绪似被拉开了禁闸,身体不受控制般难受抽泣。 她只能感受到有温度的手掌靠在后脑勺,他轻轻一带,她的身体就落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哭得忘乎所以,像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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