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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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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相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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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办事不力,被贼人偷袭,害得郡主长途跋涉,险些受奸人伤害,请公子责罚” 竹木屋外,郝亮跪地,余淮飞嗑着瓜子,颈脖前胡乱粘了块纱布,大摇大摆地倚到杆前,“一口一个‘贼人’‘奸人’的,骂谁呢?别在这狗咬吕洞宾。他们小情人团聚,免得被人胡插一脚” 他挑衅地笑出声,“你说是吧,袁驸马爷?” 袁伍寒不理会余淮飞所说,“你与付源带那两名兄弟护送郡主回牟宫,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郝亮受意起身,蒋汐也随而出了屋子,刻意站在廊间距离余淮飞的最远处。 袁伍寒越过余淮飞,径直到蒋汐跟前,“这里危险,你不能久留。” “你也知道危险”余淮飞转过身,轻松勾唇,“留在这危险,走便不危险么?” “小郡主,依我看,还是别走了”余淮飞朝蒋汐挑了挑眉,“不然,他会很想你” 袁伍寒转身即拎紧男人衣领,狠下眼神,“这么危险还不是你有毛病” 蒋汐当即有些吃惊。她未曾见过袁伍寒有如此烦躁的表情,也从没听过他讲一句骂人的话。 “你的女人关我什么事”余淮飞没好气地甩他右手,袁伍寒却没有想放的意思。 “拿开”余淮飞轻谑的语气沉了几分,眸子也暗了些。郝亮见机站在蒋汐身前。 “知道不关你事还动她?”袁伍寒右手更用力了,余淮飞同样涌上火气,一掌将袁伍寒劈开,“我动她怎么了?我不仅要动她,我还要——” 袁伍寒横勾一拳直往他人中的方向,余淮飞侧腰横踢一腿向袁伍寒腹部,双双都没打着。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袁伍寒默言转身,理了理情绪,微微露出笑颜,“没法亲自送你回去。但他们一定会护你周全” 郝亮和付源躬身,义正言辞,“郡主放心,我等宁舍性命,也会确保郡主安全” 蒋汐一时踯躅,却也知道事出紧急,便向袁伍寒点点头,轻轻抿嘴笑示意无妨。 “可惜,本督偏不要她走”余淮飞威胁的语气加重,两排余府士兵列队包围。 蒋汐并不感觉害怕。她总觉得这两人曾经认识,或许还是很好的朋友。只是不知道这二人之间有过什么恩怨,似乎双方都有怨气,却都并非将对方视作死敌。 袁伍寒淡漠地侧了侧脸往后,蒋汐拽住他的手腕,想从他眼中读到点什么,袁伍寒却有些回避。 “打一架。输了,所有人任你处置。”袁伍寒转身将外套扯下,凛凛的眼神如苏醒的狂狮,死死盯着觊觎已久的猎物。 “赢了”他伸出手,如在弦的弓箭等待最后的号令,“你的人一起,哪怕是用命,也得把她安全送回去” 蒋汐向郝亮投去求助的目光。本就是查案,凶手还没找到,自己就先内乱了。袁伍寒跟那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郝亮亦是捏了一把汗。蒋汐环顾四周人的表情,既是蓄势待发,也有忐忑无措。 不对,袁伍寒绝不是会冲动行事之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他那么生气,又看起来那么严肃?留下来很危险,是指查案危险,还是已经陷入了危险?那余淮飞是个狠角色,若他与袁伍寒联手都可能会有这种程度的危险,甚至不惜内斗消耗都要将自己送走,他们会遇到什么事? 余淮飞手掌外摊,漫天瓜子飞落,“我人多,凭什么要听你的?” “人多但不精,不过是花

拳绣腿” 郝亮和付源转过身,只听得“叮咚”一声,蒋汐栽倒在地。 “郡主——” 袁伍寒闻声回头,余淮飞瞅了瞅蒋汐的位置,勾唇轻笑,“她舍不得你。就这么狠心,要将她推开?” “你闭嘴” 袁伍寒将她横抱起身,余淮飞背过身,双手不停摩挲着竹栏,身后人已经循步下了台阶。 夏末闷燥的空气最后一搏,捍守着迟迟不肯让初秋送爽的心思。其实更迭有序,因果轮回。躲不掉,也逃不开。 “袁伍寒查到现在你还在想什么?” 围栏右侧的竹木碎裂一地,余淮飞怒气冲冲迈出步子,“鄢省是什么地方,在北境!北境的过去是什么!斑牙山上那些人什么身份你想不到吗?高树斌,堂堂地方县令,范增,鄢省少将,这是普通山贼有胆量动的人么?” 袁伍寒顾自往前,余淮飞将就手中的碎竹朝他甩过去,“那人着急找南兮,匆匆要将她送到鄢省来是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那一纸婚约当真只是为了成全你么?好,你将她送回去,任凭你武功盖世才高八斗,你去跟他们斗,你去看看那些人会不会听你多说一句!你袁伍寒受了莫须有的罪名,他们不是吗?你只削了爵,他们丢的可是命!” 蒋汐睁开双眼,拽紧袁伍寒的衣袖。 “可我们现在有多少人?三十?还是四十?她现在是南兮,可她又一定是南兮吗?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忘了,不会武功,现在连话都说不了。贸然行动只会得不偿失。连你我都没能把局势看清,连你我都觉得没有把握的事。就这样让她靠近,合适么?” “袁伍寒你不要感情——” “我没有在感情用事” 袁伍寒深吸一口气,压着情绪,“可以试探,可以布局,但是不能拿她做诱饵,不能拿她的性命当赌注。郡主的命也是命,我们不能辜负她的信任。” 蒋汐感觉到他加快的心跳。 信任?还是一样心慈手软。 余淮飞漠然偏过脑袋冷笑,转身之时以极尽凉薄的语气质问,“好话都让你说尽了。那你问过她的感受么?在此之前你所做一切的由头可让她知道过半分?” “真是虚伪。”余淮飞沉下脸,瞪着袁伍寒,“口口声声说保护她在乎她。她可是南安的女儿!朝阳的侄女!那长眠地下、含冤未雪之人是她的至亲!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若她早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 “那么她一定会奋不顾身、不计后果,甚至是宁为玉碎,都不为瓦全!”袁伍寒咆哮吼出,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许是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所震慑,空气就这样沉默了片刻。 袁伍寒稍作冷静,诚恳的眼神望向余淮飞,“她本性纯良,亦不会贪生怕死。或许,哪怕这些事情真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也会这样做。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涉险。” 蒋汐的心像被人揪了一下。 “是,我不该瞒她” 他神色微乱,“她是我的妻。是愿以余生换我性命之人。之前确实收到过有关南卫的消息,我却没能第一时间告诉她。以后一定不会了。” 他歉意地看了看蒋汐,“对不起。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蒋汐攥了攥拳头。 余淮飞冷脸看着他,眼神却幽深难明。 “你很失望是吧”袁伍寒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我也很失望。这些年,对很多人很多事都很失

望。但就算再失望又怎样,不去改变,那只会更糟。” “你早知道斑牙山的情况,让史家兄弟引我入局.......”袁伍寒停顿片刻,眼里有丝丝复杂的情绪转瞬。 八年一晃,冬天去了又来,可关于彼此的记忆还一直留在从前。包括那场血泊。他们是一样的人,却又是不一样的人。沉默的愈发内敛,宣泄的性情大变。默契地逃避,同样默契地触则剜心。 “......即是有了打算......我知道这一路回去不会有事,你早就准备了后路。只要在行动之前将她送回去,燕王一定会保护她” 余淮飞讪笑一声,从袁伍寒身上挪开眼神,颇有些无奈和讽刺。 “那人,看中的就是你这样忠良温谦的蠢货” “谢了”袁伍寒只是轻声开口,仿佛并未听到一般。蒋汐傻愣愣地被他拉着走,心里却不知到底如何是好。 这副身体是南兮的,她应该也一定要查清与南卫军有关的一切。可若她执意留下陷入危险,反而对他们不利。她只能推断出此事或许跟南卫有关,但如今摸不清究竟,一切都太难下定论。在这个血雨腥风的朝野世界,她能尽力所做,只有将自己保护好。可这一走,袁伍寒会经历什么? “但有一件事,你猜错了”余淮飞瞧着两人背影,平心静气,不再有半分玩笑,“兴许真的没法送她回去” “你未到寅时便出发了,我是卯时将她带走的。马车速度慢,我本以为会有人追出来,可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不可能没人发现。燕王也不会对她的生死视若罔闻——” “少督主” 袁伍寒护着蒋汐退后,接二连三有凌乱的步伐声。来人眼鼻口皆有血迹,神色慌乱,“我们的人遭到埋伏,死了十七人,伤了八人。与主城断了联系” “可恶”余淮飞咬牙切齿,却也只得低了语气,“先将弟兄们带去歇息” 袁伍寒神色凝重,蒋汐以另一只手将他的手反握,以安慰的眼神对他笑笑。 原来这才是赵世明真正的目的。 新帝登基八年,也运筹帷幄了八年。在这场皇帝试图重新洗牌的棋局里,他们都是棋子。袁家受削撕破了宦相之争的假面具,皇帝盯上的是所有对那位子有威胁的人和事。南兮县主,先朝七王妃,赵世明未过门的长嫂。父母宗族沦为权力运行的筹码,而她自己,也被皇帝算得明明白白。 无论是兴源殿的试探,还是景阳楼、天牢腰牌、柳如苑相谈,赵世明早将她的心性拿捏。反复确证袁伍寒与她的关系,她本以为皇帝是想至少勉强地做个顺水人情。却不知,他真正更是想利用驸马的身份绑住袁伍寒。 因为他同样清楚袁伍寒的秉性。 而她蒋汐,如今已是板上钉钉的南兮郡主。在位者并不在乎八年前福延事变的真相如何,是非黑白早不重要。只要有用,只要有名头,忠臣可以是奸佞,贼子也能得功勋。真相只跟血亲者有关,旁人倾注的只是目的。情绪宣泄,权力斗争,自我抬举,或者其他种种有关人性本身的虚伪与肮脏。 终归于利益二字。 * “主子,他们被困在了泾县炎渔村附近。鄢省监察台那边,应该得到消息了” 随从恭敬地为雪狼面具男人呈上茶具,男人悠哉斟过一杯,把玩着器皿,“她真的是南兮?” “模样看着确实像,但自大病醒来之后,她似乎哑了” 男人放下茶杯,食指在玉戒表面起伏,“老皇帝一道圣旨本以

为能安国定邦,结果埋下了新的隐患,还没看到这天下百姓的未来,自己就先熬不住了。新皇帝急急攘攘找个南兮回去,莫不是又想效仿他爹,杀一儆百?革故鼎新,关键在革。你说,他会是装糊涂,还是另有良策?” “属下愚昧,料想主子应有答案” “沈沥啊沈沥,这么多年,你也变得滑头了吗?”面具男人淡淡一笑,“之前让那人将功赎罪,这就是你说的临时出了点差错?” “属下已将其打入底层,是主子念在这么多年情分上网开一面”随从跪地,“只是,沈沥不懂,主子为何要其接近他们?” 面具男人摆摆手,眼神自如而淡漠,“罢了,这些事情早与我无关。真真假假,是是非非,随他们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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