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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晚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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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香(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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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亭夙兴夜寐,很快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她窝在酒店里,修改调研报告的终版。这回的客户大方,定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她并没有人陪同,一人独享套房,略显奢侈。 卧房里立着的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头灯火辉煌,夜景倒是很像海城。周邮臣那头再没有信息回过来,林晚亭微微觉得有些奇怪,这回间隔的时间太长了。 凉风吹过,一时起,一时落,桌上的纸质材料窣拉窣拉作响,纸张乱飞,林晚亭忙着捡起,重新整理好,她抬眼往窗外望去。不过瞬时,方才还平静的秋夜此刻已风云变色。 顷刻间,外头滂沱大雨,雨幕垂下,底下树木被风吹得七倒八歪,电视机里在播报天气预警,超强秋台风来袭,提醒民众紧闭门窗,非必要不出行。 林晚亭皱眉,起身到窗户旁,整座城市已被大雨倾倒,雨珠劈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又划成水线滚落下。林晚亭有些可惜地想,今夜过去,桂花怕是要都落了。 可能是受天气和异乡影响,林晚亭难免觉得有些低落。 她将心神重新拉回到正在的编辑的邮件上。时下许多分析师喜欢通过给客户发微信、打电话这样比较即时对话的方式输出自己的观点。她对此并不排斥,只是大多时候可能因为她到底不是一个很外向的人,也觉得相比起文字表达,她的口语表达确实可能因为少了思考的缘故要相形见绌一点。 她习惯在当晚思考客户的需要,在邮件中提供客户需要的信息。 这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至少不是一个圆融的做法,但她并不认为只有某种性格的人,比如颇受偏好的外向人格的人,更能在这个行业成功。不同性格的人有适合的做事方式和方法,都能找到契合自己契合这个行业的风格。 发好最后一封邮件,林晚亭伸了一个懒腰,她划拉着今天的电话会议,今晚是张博主持,她只需做个旁听,她将密码输入,陆陆续续有客户进来,她给自己开了静音,听张博讲今天的会议重点。 她抿了一口热牛奶,划动手机,周邮臣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她皱眉,他们每天会互发当日的安排,他今晚分明没什么应酬。 她心里隐隐闪现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又觉得怎么可能呢。 窗外狂风大作,暴雨倾城,室内只有电话会议的声响,是一位业内颇有名望的专家在提问,林晚亭凝神静听,正在此刻—— 她听到门扉叩响,她讶异起身,穿过客厅,手握在把手上,顿住。 她侧耳倾听,又留神看着底下的门缝,没有传单进来。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与上回她住的那个小旅馆不同,那次她也是独自一人,伏案写东西,短短一晚,先是有怪异的电话声响,而后半夜又有醉鬼撞门。她都当是一种经历,并不后怕,只是后来独自出门在外要小心一些。 她久不开门,门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是我。” 林晚亭的心里蓦地一松,光是听他的声音就觉得有一刻奇异的安然。她本该惊讶,又隐隐有一种猜测落地的恍惚,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拉开门,他站在门后,他身形挺拔,高高大大站在那里,周身带着秋风秋雨的湿意。 走廊的灯火煌煌,他手掌在门上,一旁的雨伞淅淅沥沥地掉水,很快地面上已经是一滩水渍。 他黑色的风衣淋湿了大半,头发也是湿透了,面上还有几分湿漉漉的水珠,眉目清绝得过分。他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哪有好久?

不过是五天不足,不到一百二十小时,勉勉强强七千两百分钟。 听他那么说,她竟然也荒唐地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 她侧身让过,他毫不客气地进来,电话会议已经进行到了中途,林晚亭将声音由外放改为耳机,周邮臣进去洗澡,淋浴室传来一阵一阵水声,和外头的风雨相和,成了奇妙的节奏。 他从淋浴间出来,毛巾随手往头发上一擦,就过来紧紧抱住她,他头埋进她的肩颈,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好香。” 林晚亭打破气氛,她推不开:“是沐浴露的味道。” 他们分明用的是同一款,身上是一样的味道。这家酒店的沐浴露不知是什么牌子,带着一股麝香味,很独特,林晚亭暗闻了一下,确实很香。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要勒进她的骨肉里。 他轻笑,嗤她:“煞风景。” 林晚亭问他怎么过来了。 周邮臣嘴硬道:“顺路。” 林晚亭打破砂锅问到底:“顺什么路?” 他道:“多嘴。” 他不耐烦地吻住他心心念念已久的唇,他喘息着急不可耐地往下,一团火一点即燃,就像烟花在空中绽开,就像桂花在夜里落下被暴雨碾过,林晚亭不由自主地回应他,可能是因为独自在异乡的落寞,可能是不久之后就要面临长久的别离,也可能是因为外头的狂风暴雨莫名得很应景,或者仅仅可能是她也想他了。 她没有推拒,他更是肆无忌惮,衣袍散开,床铺散乱,被单卷成了一团,喘息声愈发强烈,林晚亭不可自主地发出破碎的声音,她一惊,清醒过来,要推他,一道急剧地惊雷落下,闪电划过室内,她发出一声惊呼。 她不是第一次,周邮臣向来不在意这些,但此刻仍有毁灭一切的冲动,他觉得自己所有的黑暗面都只在她这里显露,他想在她面前做最高高在上的君子,又无比渴望做个最彻头彻尾的流氓! 从前过去种种已不可追,现在和未来她都会属于他,必须属于他! 她抬手拍打他,手指在他身上落下划痕,有血迹浸到指甲里,她无力地抬手掩住嘴唇,生理性泪水落下,在白色的床单上溢出一朵朵水花来。周邮臣伸手强势地拨开她的手,双目沉沉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她觉得他面目狰狞,别过脸去,又被他强势地拨过来,林晚亭咬住他的手,痛感在神经里蔓延,他眼里全是畅意和痛快。 夜已至半,窗外狂风渐歇,只有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林晚亭抱被一个人远远躲在床的一角,又被他捞回来,她被他摁在床上,仿佛根本无力主宰自己的命运,予取予夺。周邮臣强势又耐心,她要关灯他也不让,他细细察看,一点点舔咬,乐此不疲。 夜色宁静里,她听到他发出一阵满足的叹息,而后种种她再记不清,陷入到疲累的甜梦里。 次日,天光乍亮,林晚亭清醒过来,她抬手遮住眼,有一只手帮她按太阳穴,很好地舒缓了身体的不舒服。她浑身酸痛,身体却是清爽,她拨开他的手,他倾身在她的额头上一碰:“早安。” 他眼里全是温柔缱绻的笑意和满足,林晚亭无语地转开眼去,全是假象。 外头的雨仍未停止,林晚亭望出去忧心忡忡,她担心会耽误之后的航班,又一想那是明晚甚至是后天早上的事了,便不再杞人忧天。 她站在窗前眺望,并未看向他,周邮臣过来,从后面拥住她,问她:“在想什么?” 连她在想什么都要管,林晚亭不答,他又开始亲吻,特

别痒,她要推开他,他不让,只能笑出声来。林晚亭说:“我要工作了。” 昨天的电话会议她听到一半被打断,后来的一点都没入耳,连什么时候结束的她都不知道。还好,她习惯电脑自动录音,等会儿该回听一下。 周邮臣亲她:“等酒店送餐过来。” 五星级酒店的早餐最好吃,她上回住了一个三星的,竟然也提供早餐,她拿了一个鸡蛋,直接敲开,结果蛋液流出来,那鸡蛋是生的,要自己煮。她悄悄处理好,于是后来遇到早餐丰盛的,难免会多加一些分。餐厅在三楼,中西式各占一边,合成了一层,往常林晚亭习惯自己下去,今天瞧周邮臣的意思显然是不能脱开身了。 林晚亭心里暗暗感叹,古往今来都说女色误国,她如今看来男色才是真的耽误人,尤其这男色偶尔霸道又一意孤行。爱情或许本就是一场妥协,需要让渡部分自由。 她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如今可能有些贤者时间。 周邮臣紧紧盯着她,察觉着她的情绪,逼问:“后悔了?” 林晚亭笑道:“误入贼船。” 周邮臣轻哼了一句,咬住她的嘴角:“晚了。” 她本不该在这时提周乐洵,可这始终是一个隐患,她问:“不知道到时见面该怎么办。” 周邮臣不满,他像是全不把这件事放心上:“什么怎么办,他该老老实实叫你舅妈。” 林晚亭只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轻打他手臂一下,道:“在和你认真说。” 周邮臣正色:“我们两家很多年不怎么来往了,不用管他。”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内里包含的信息却是复杂。他又向她解释当年的事件,一再保证他们家不同,林晚亭听完也只觉啼笑皆非,怎么会有这样无厘头的事和脑回路。 她问他当时怎么会答应,周邮臣觉得丢人不想回答,又是亲吻过来。 他每回都这样,再亲下去今天别想做事了。 还好,门被叩响,送餐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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