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植物开始越来越茂密，赵蕴希觉得距离堪龙村应该很近了，但奇怪的是，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没遇到过任何毒蛇猛兽，哪怕大一点的昆虫都极少见到。 这片森林，仿佛生物都突然消了一般，静谧的可怕。 两个人到达村子时已经接近傍晚，为了图省事，直奔村长的家里。 这个村子虽然人不算多，但赵蕴希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走在路上还能碰到来来往往的村民，可是这次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 “不仅安静，还很诡异。” 齐寒指了指一旁的烟囱，赵蕴希顺着方向看去，上面正冒着白色雾气，说明有人在做饭。 但四周明明没有一点声音，赵蕴希也没有感受到附近有任何生命的迹象，那就剩下一个可能，刚才还有人在这个房间做饭，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两个人也不多耽误，快速往村长的家里走。 村长的家位置是在村子最里面，他们还没走到的时候，只是拐进了正门那条大路，就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只见村长家门口的空地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都穿着五颜六色的少数民族服饰，仔细一看，还里里外外围成了三层，中间有一个祭祀台，仿佛在进行某种祭拜仪式。 似乎全村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赵蕴希的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记得之前村长说过村里人信奉大巫师，为了驱赶恶灵会举行拜神仪式，但那时他们没有见到，据说仪式地点是在村外的一片墓地旁，那里埋葬着他们的祖先。 可是如今为什么这个仪式会在村长的家门口举办？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齐寒便抬脚走向人群，刚想随便找个人问问这是在干什么，结果发现他们全部紧闭双眼，面容肃穆，齐寒想要问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他转身又走了回来，决定再等一会儿。 终于等到仪式结束，当最外圈的人准备离开时，看到了身后的两位陌生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但是他们一张嘴，吐出的全是叽里咕噜一堆听不懂的话。 齐寒差点忘了，这里的人说的都是方言，只有少部分人会普通话。 这样的话可麻烦了，如果无法和他们沟通，说不定会被当成不怀好心的外人赶出去。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却看到赵蕴希主动向距离最近的人打了声招呼。 说的也是叽里咕噜的话，他一点也听不懂。 等到赵蕴希和那个人沟通了几句之后，正看到齐寒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语言？” 赵蕴希淡定的回了句：“就上次你们几个去最后的目的地时，我和静姐在这无聊，随便学了点。” 齐寒：“挺好，求知欲强是好事，希望你以后对我的身体也有这样的求知欲。” 赵蕴希：“？” 两个人跟着村民来到他的家里，中途本想要求直接见村长，村民却没理会而是直接绕过了村长家，他们也没好意思问，想着没准村长正忙着处理事情。 这个村民名字叫安仰宁，安仰是他的姓，名为宁，意为希望村子安宁。 赵蕴希和齐寒在屋里坐下之后，安仰宁给他们倒了一杯茶。 “你们这次又来村子里的目的是什么？” 赵蕴希用当地的语言和他沟通，但总觉得再翻译成普通
话语序有点奇怪。 “我们最近在调查一些事情，可能和村子里出现的恶灵有关，想再来这里了解一下。” “那你们应该是白来了。” 安仰宁也给自己倒杯茶，抿了一口之后，才解释道，“现在村子里已经没有恶灵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了。” 赵蕴希愣了一下，直言道：“为什么？” 紧接着又觉得这话不太对，赶紧补充道，“没有了当然好，我的意思是，它们是怎么消失的？是有人帮你们铲除了么？” 安仰宁摇摇头：“没有，它们是自己消失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 “大概是......”安仰宁突然吱唔起来，磕绊了半天才说清楚，“大概是从半年前那会儿开始。” “半年前？”赵蕴希惊讶到，也就是我们走后没多久就消失了？” “是的。” 安仰宁点点头。 赵蕴希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直到齐寒拽了拽她的袖子，她才想起还没有翻译给齐寒听。 等齐寒听完这一段话之后，也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似乎想到一个问题，抬起头问：“既然恶灵已经消失了，那你们今天为什么还要举行这个拜神仪式？” 听完赵蕴希翻译之后，安仰宁的脸色暗淡了下来，沉声说：“这不是拜神仪式，这是每周一次的纪念仪式。纪念我们的村长，他在三个月前过世了。” 赵蕴希听完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村长明明看起来很健康，年龄看起来在五十岁上下，也不像即将入土的人。 “虽然这个问题很不礼貌，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他是自然死亡的还是......” “是自然死亡。” 安仰宁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立即回答道。 赵蕴希闷声点了点头。 齐寒听到她复述了一遍之后，也沉默了下来。 安仰宁却突然用安慰的语气说：“虽然白跑一趟，也不用太消沉，晚上我让媳妇弄点好吃的招待你们，休息一晚上再赶路。” 他说完之后，冲着一旁的侧室喊了一声，就见到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嘴里叽里咕噜的和安仰宁交谈了几句，似乎在商量做什么吃的。 然而在她刚刚出来的一刹那，赵蕴希和齐寒吓了一跳。 她的脸上，竟然纹着一个奇怪的图腾，纹路清晰可见，把整个五官盖住，让人看了不禁心颤。 也许是看出了两人惊讶的表情，安仰宁主动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特有的纹面刺青，目的是驱散恶灵。” “那上次我们来怎么都没有看到有人纹过呢，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么？” 安仰宁犹豫着说：“也不是，其实刚开始纹的人挺多的，后来就很少了，大家都不信这个了。” 赵蕴希用力的点头：“对，现在驱鬼也得讲科学，弄这个得多疼啊。” 安仰宁被逗笑了，他让两个人先休息一会儿，他便和妻子一起去做饭了。 赵蕴希站起来看着他走出门，然后一回头，正看见齐寒抱着双臂问她：“他的话你信多少？” 赵蕴希想了想：“百分之二十吧。” 齐寒点头：“我想听听你的思路。” “他说的话里面，只有村长过世这件事我能相
信是真的，因为我们可以立即验证这件事，没办法隐瞒，但他是什么时候，怎么过世的尚待考察。” “至于其它，恶灵消失，拜神仪式这些，我持保留意见。除非我们在这待上个把月，看看恶灵到底有没有消失。” “我说完了，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齐寒若有所思道：“我的想法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赵蕴希不可思议道，“然后呢，这就没了？” “没了。” “......” “这不挺好，说明咱俩越来越默契了。” “行，所以真打算在这待上个把月？” “这个不急，我们倒是可以先验证一下其它的事。” 齐寒满脸神秘的样子，“比如看看村长到底是怎么死的。” 赵蕴希此时仰靠在椅子上，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这件事的话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方法，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就是开棺验尸。” 齐寒一脸坦然，仿佛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赵蕴希却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你怎么想的？这种事咱们能干吗？” “我只是提个建议。” 他耸耸肩，无辜道。 等两个人吃完饭，回到卧室躺下时，赵蕴希盯着屋顶，又突然说道：“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齐寒一手撑着头，半卧着看她。 “你想啊，我们又不是去偷人东西，不会打扰人家。如果他真是自然死亡，挖完再好好放回去就行了。如果不是，我们查出背后的原因，他死后也能瞑目了。”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齐寒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怕看到死人，而且尸体现在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味道可不怎么好闻。” “那我们戴着口罩和手套就行，死人应该没活人可怕。” 她说完后看向齐寒，一脸认真。 齐寒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好长时间都没止住笑声，惹得赵蕴希锤了他肩膀一下：“你发什么神经？” “没有。”齐寒这才忍住笑意，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啊，跟我在一起后，越来越变态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 “你说谁变态？！” 赵蕴希立即坐起来，把他按在床上一顿锤，末了不解气又补充了一句：“你才是变态！” 没想到齐寒完全不介意，厚着脸皮说：“对，我是变态，不然怎么追得到你。” 赵蕴希被他奇葩的言论气笑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没准啊，我一直都这么变态，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齐寒听完也跟着坐起来，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眼睛里泛着光：“那我得好好再探索一下你。” 赵蕴希一秒钟识破了他的诡计，叉着腰说：“你给我好好躺下睡觉，明天得干正事！” “那好吧。”齐寒摸了摸头，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你真的想好了？那味道可能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 赵蕴希撇撇嘴：“说的就跟你闻过似的。” 不一会儿，就听到她轻轻地呼吸声响起，这两天赶路很累，应该是睡着了。 然而齐寒却没有睡，他又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他确实闻过那种味道，在古塔里，沉寂了几年和几十年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