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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子图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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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寇臣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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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琸现在是小孩子最好玩的时候,刚学会说话,虽然山如黛也听不懂他在咿咿呀呀的说些什么,但也忍不住逗弄他玩。 战争仿佛没有尽头,流民军散了,韦冠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连影子也搜寻不到,云凌又肆意妄为起来,做出来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勾当。他现在的势力确实够大,但还是不可能一家独大。山如黛叹了口气,这位穿越老乡似乎也并不如何聪明的样子,一味的穷兵黩武,苦心营销的天意民心都消磨了大半。陆氏原本和他走的亲近,现在也已经貌合神离了。 不过近日,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方觉浅死了,还是万箭穿心死的。山如黛不由感叹,难道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吗?他当日射杀方从音,有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个结局呢? 细细论起来,方从音枉死还有自己的原因,山如黛思及此黯然神伤起来。山负雪看着她的神色,显然是会错了意,她以为山如黛是在为方觉浅伤心,毕竟两人还有从小的情分在。她道:“天妒英才,清表弟年纪轻轻的,居然也就这么没了,倒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山如黛没说话,他这种祸害,她只嫌死的太晚了些。 山负雪话锋一转,又提道:“这下子,方氏就要名正言顺的落到方枕流手里了,那孩子也不错。” 可能是她真的薄情寡义,方枕流对山如黛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讨厌和怨怼感激都被时间的河流冲刷的不能再模糊。仅存的记忆里,那只是一个调皮捣蛋不招人喜欢的亲戚家孩子罢了。 长乐郡。 方桥怎么也没想到,他能来参加方觉浅的葬礼。 他有些恍惚,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送走了他骄傲的长子,亏欠的女儿,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侄儿,已经氏第三个小辈了。 方府熟悉的布满缟素,他终于从那得到的美梦中挣脱出来。方老夫人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从长乐一战城破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儿子。 方桥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出众,至少在方氏算不上。 可他偏偏出生在方氏,这注定了他生来路就是平的。 也曾少年意气,也曾自诩风流,他的人生也不是这么死气沉沉的。可这真如外界那些传言一样吗?真的能全怪到方老夫人头上吗? 他扪心自问,不能,当然不能。他虽然算不上惊才绝艳,可也一直规规矩矩的长大,幼师母亲也曾抱着他笑的温柔:“我儿品性纯良,有君子之风。” 说来可笑,君子?他要当个狗屁的君子。他读了那么多书,都在教他怎么做个君子,可是他真的成为君子了,那些人又觉得他这样的人不能留在朝堂上。 方桥能当上太傅,是靠的方氏,这点他心知肚明。朝政被世家把持,皇帝年幼,皇帝的老师只能是世家。 方桥是个合格的老师,不是合格的世家子弟。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老师,把天子当成了他的一个学生。他教学生圣人言,教学生治国道,教制衡与谋略,教君民鱼水,可这都不是世家愿意看到的。 世家不需要一个雄才大略的皇帝,也不需要一个尽心尽力的太傅。 方桥被拉了下来,其中方氏也出了力。 他手足无措,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变成了那个被别人说不够聪明的小孩。他仰头,看在自己的母亲怜悯的看着他。岁月如刀,母亲的容颜不再往常,背影却还是记忆中那样高大。 他强忍着泪问:“是我做错了吗?” 当日还未年迈的方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看他:“没有,你什么都没有

做错。你只是不够聪明。” 又是这样。方桥感到无力。他确实不够聪明,甚至可以说的上愚蠢。他心知肚明,世家只想要个金碧堂皇的傀儡,仅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与世家斗争,何况他还是个世家子弟。 他殚精竭虑为了天子,天子又真的把他当成老师吗?他一倒台,天子又立马靠上了周氏。真是可笑,连一个小孩都看得这么清楚,他却自欺欺人。 也罢也罢,从此寄情奇门仙道,不再问人间事。 方桥从此再不理事,这些事反正也不是他一个蠢人能管得了的。 不经意间,长子方溢已经长成了举世无双的君子。他最讨厌君子。 长子成人的时候,他给赐了字,众人都很奇怪,他一向是不理俗务的,怎么有心情给长子赐字。 方桥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你这个名我当日起的不好,字就叫从音吧。”当什么举世无双的君子,还不如当个随波从流的无耻小人。 他看到长子低头应是,抬起头来,方桥真的看到了举世无双的君子。自己这个长子生来就好像这样,他并不能扭转既定。 他一边心如死灰,一边却又对长子充满了欣慰。得子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方从音远比他更聪明,能更好的周旋与世家与天子之间,心如明月又滴水不漏,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 但是天子还是死了,他的野心太大了,虽然这本来就是他的天下,但世家不能容忍他染指。 他从未说起但引以为傲的长子也死了,据说还是他的小女儿杀死的。他当然不信,可是他信不信,都无所谓。 长子死后,方府远比今日还要白的刺目,长乐郡的哭声刺得他心疼。 失而复得的女儿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回来过,她好像就死在和家人失散的那一年。 如今,他又要来参加他侄子的葬礼。人人都说,比起长子方从音和幼子方枕流,其实这个侄子才更像他。 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何况这个侄子可不像他,他更像那个不该早亡的少年天子,心如海深,面上却带着笑。他一辈子也摸不透这种人。 方桥不知道天子的死因,也不知道长子的死因,更不知道女儿的下落,这个侄子怎么死的,他却知道了。老天实在残忍,还不如让他当个彻头彻尾的蠢人,偏偏让他不合时宜的聪明了一次,无法再自欺欺人。 旁边的幼子坐的端正,眉目间有几分已逝兄长的影子。这边并没有其他人,方桥淡然开口:“他怎么也算你的兄长,你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就这么容不下他?” 方枕流面色未变,他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转头看向并没有见过几面的父亲露出笑容:“父亲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方桥闭上了眼,不再说话。他一直都不懂,毕竟他不够聪明。 如今国不国,君为寇,臣作贼,骨肉相残,兄弟相杀,何似人间? 不如归去。 《夏志》记载,方桥,于五年秋急病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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