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从没有见过山如黛一样，围绕着她转了好几遍，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山如黛无奈道：“真的有那么滑稽吗？” 旁边的一个娘子道：“别听阿问胡说八道，新娘子最漂亮啦。” 樊问也止住笑意道：“一点都不滑稽，只是你今日与往常不太一样，好看的一时让我没反应过来呢。” 山如黛笑了笑，不知可否，她现在这个白面红唇的样子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她都不敢扭动自己的脖子，怕扑簌簌的掉下来一层粉。 樊问道：“再等一两个时辰吧，时间还早得很呢。”她看了看周围，小声道：“你吃饱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偷点东西来？” 山如黛感动至极，她确实吃吃了个半饱，婚礼要等到黄昏，她还有的熬呢。 可桥嬷嬷在旁边如狼似虎的盯着，她也担心自己会不会仪式进行到一半要方便，只能婉言拒绝。她道：“左不过饿这一天，忍着罢了。” 樊问道：“这规矩真奇怪。”她拨弄了一下山如黛繁复的嫁衣，里里外外好几层，好看是好看，但也确实繁琐。桥嬷嬷一个眼刀子过来，她积威甚重，也算是看着樊问长大的。樊问忙缩手回来，尴尬的向桥嬷嬷笑了一下。 看到桥嬷嬷的目光移开，樊问才又趴在山如黛耳边小声和她告状：“我们在这挨饿，卫琅在那边早已经大鱼大肉的吃上了，这可真是不公平。” 现在日头明亮，估计已经到了中午宴席的时间点。山如黛笑了笑，和樊问道：“你要是实在顶不住，就出去吧，反正我在这里那么多人也不能丢。” 樊问忙摇头：“那可不行，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总是要陪你这一程的。” 樊问她们没来时，山如黛只觉得煎熬极了。她们来了后，一群人说说笑笑，时间居然也如流水一般，不知不觉前就过去了。 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樊问投过窗户缝往外看：“来了来了，新郎来了！” 众人便一起都打趣起来，山如黛这时候脸也不免红了，幸好粉扑的多，要不然估计会被取笑的更厉害。 桥嬷嬷给她盖上了盖头，山如黛只觉得眼前都是红色，她不由得抓紧了樊问的手。 樊问轻声安慰她：“别怕，我陪你出去。” 山如黛点了点头，不知道樊问有没有看到。 到了门外，声浪一下子在耳边炸开。 各种声音争先恐后的往耳朵里钻来。 男人的，女人的。 除去起哄和道喜的声音，还有鞭炮声，山如黛有些懵了。 她垂眸看着脚尖，这是她在这红盖头底下能看见的唯一东西。 卫琅从樊问那接过山如黛的手，牵着她往轿子那边走。 旁边有人起哄，应该是樊问的某个兄长。他大声的笑道：“卫琅别那么害羞啊，抱一个啊！” 旁边里面有无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附和着：“抱一个，抱一个。” 山如黛脸更红了，她感觉到卫琅牵她的手紧了一下，该不会真的要抱她吧？她暗中祈祷，她这满头的首饰可禁不起这一抱，这人多眼杂的丢了可怎么办是好。 幸好卫琅置若罔闻，没有什么动作，山如黛暗暗送了口气。 众人当然不满，起哄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个女子出声了，山如黛听出来这是沈弈楚的声音。她话里也带着浓浓的笑意：“还是别为难卫琅了，人家耳根子
都红了。” 哄笑声更大了。 卫琅的脚步也顿了一下，山如黛在盖头底下猜，他应该是停下瞪了沈弈楚一眼，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山如黛笑了一声，很细微，别人离得远自然是没察觉到，卫琅离她这么近，却是听到了。 山如黛只觉得自己被腾空抱起，下意识就搂住卫琅的脖子。幸好这盖头下面坠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装饰，要不然恐怕就要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卫琅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在她耳边说话：“大庭广众的，你搂那么紧干什么？” 山如黛嘴快脱口而出：“大庭广众的，你抱我干嘛？” 卫琅没有在说话，快步把她放到轿子里，撩上帘子的时候还不忘记放狠话：“你等着。” 尽管他看不到，山如黛还是翻了个白眼，等着就等着。 卫琅走后，她一个人坐在了轿子里，在房里等的时候，最起码还有樊问等人说话，这里却是只有她自己了。 等了一会儿，估计是外面那些人又说了一些吉祥话，轿子才一抖，应该是抬起来了。 山如黛这时候才恢复平静的心跳，去摸摸自己的首饰。这轿子里密不透风的，别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她本来是想将盖头扯下来，闷得她怪不舒服的，但又想到提前揭盖头不吉利的话，还是忍了下来。 都忍了这一天了，也不在于这一时。 拜堂的时候也是磕磕绊绊的，卫琅还有几分眼色，照顾她现在目不能视物，走的很慢。 卫琅的父母死的早，高堂上拜的也不知道是他哪一个叔叔伯父。不过这些跟山如黛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只能跟着一声声指令，循规蹈矩的行礼。弯腰时候，她能从盖头下面斜斜看到卫琅的半边身子。她暗暗可惜，居然没有看到脸。 徐雯忙不迭失的给她当解说：“姐妹我可以告诉你，你男人今天超正！” 山如黛面上郝然，她只是好奇而已，徐雯这么说就好像她垂涎已久了一样。 她不肯再搭理徐雯。 好不容易结束，外面那些宴席宾客是都于山如黛无关，她被牵引着来到婚房，盖头依旧还是好好的盖在她的脑袋上，并未接下。 跟她一同出嫁的是另一个年嬷嬷，她为人和善，比严厉的桥嬷嬷好说话的多。 卫琅揭了盖头，两两相对，大眼对小眼，都有些尴尬。 年嬷嬷笑着给他们准备了合衾酒，看二人喝完，这才算真正的礼成，此刻才是夫妻一体，携手相伴一生，同甘苦共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