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混沌,狂风不止,连挂在空中的圆月也躲在乌云后。
月淮满眼黑气,手举闽月刀在空中疯狂乱挥,每一刀见血才得收回。
祁安立在半空中,一道叠着一道的血迹染在白衣上,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笑着张开双臂,一道白光刺穿他的身体。
月淮自白光而化,大喘着气,最终体力不知跌倒在地。她半跪下来,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胸口一闷,血腥味蔓延在口腔,鲜血从嘴角流出。
渐渐的,风停下了,月光没了乌云的遮蔽,清冷照人。
月淮眼神变回清明,奋力抬头看了一眼,松下口气。
好了,这最后一场劫终于过去了。
她缓过来,突然想起被她所伤的祁安,猛的回身。
青年俯身在地上,原本俊朗的模样现已经狼狈不堪。他手捂着胸口,浓眉紧皱,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痛苦。
月淮丢开手中的刀,跌跌撞撞跑过去,扶起他。手捧着他的脸,眼里早已经蓄满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珍珠断了线的滴下来。
她声音颤抖着,“你怎么这么傻......你可以躲开的......”
青年动了动手,但奈何实在没有力气,微微偏头,脸依在月淮的手心,垂着眸。
“今日是、是最后一次,恭喜你。”他声音虚到极致,但依然清晰。
月淮紧紧抱他入怀,像是要把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心疼到不能自已,大哭道:“你这个笨蛋,你明明可以不用管我的,你就是傻子!你......”她再说不下去,只能更紧的抱住他,只有这样才能心安一点,但这样只是徒劳,并不能缓解她心中的疼痛。
祁安眉头动了动,本想安慰她,但嘴唇动了动,吐出了三个字,“有点疼。”身上的伤疼,心也很疼。
他从来不对她展示自己的疼痛,但今日他不愿了。
月淮竟然忘记了他身上有伤,暗骂了自己。压下情绪,松开了他。
祁安抬起重重的眼皮,用最后的力气抬手抚了抚她的脸,神色落寞,这就是他守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的人。
“我一定不会再喜欢你了。”
他扯了扯嘴角,紧接着,手脱离月淮的脸垂下来,倒在她的怀里。
一切这么突然。
月淮想握住祁安的手,但只碰到了他冰凉的手指。
她怔住了。
怀里的人已经没了气息,但她不愿低头去看。
她摇了摇怀中的青年,轻声喊了他,“祁安。”
她又怀疑似的喊了一声,“祁、祁安。”
“祁安。”
三声,无一声回答。
月淮好像石头哽在喉间,慢慢低头看安静的青年,又颤着手指探了探他的脉息......
他死了。
这个认知出现在她脑中的时候,她慌乱了一瞬,又强迫自己冷静,想着将自己全身功法用来救他,青年还是冷漠地躺在怀中。
少女哭喊着,哑着声嘶吼。她何曾这样痛苦过,难受过,从前都是祁安替他安排得好好的,难事易事均是他替她挡着。可如今,这个最能让她依靠的人却死在了自己手里......
“祁安,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你回来啊!”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喊了多久,混沌已经散开,天地明朗了,眼前就是他们所住的小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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