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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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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26 心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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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将这小女儿留在身边的时间最久,也最为疼爱她,统和十五年,延寿女因生育而病重,萧绰心疼万分,便将自己的贴身女官贤施送到公主府去照顾延寿女。

可这驸马萧恒德虽然谋略过人,可色胆包天,见这女官贤施好看,当着病重的延寿女的面,就敢乱來,延寿女因此一命呜呼。

萧绰心痛不已,将贤施和萧恒德一并赐死弃尸,将年幼的外孙接到宫中來亲自照拂。

自从上一次萧绰在韩府拒绝了韩德让后,韩德让就再沒有做过越距之事,两人却再沒有提起那次的尴尬,在外人看來两人十分和睦,感情要好。

大雪又悄然而至,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冷彻心扉。

“母后,宋国王府來报,耶律休哥大人病危,王妃,也就是乌朵娅姑姑,想让您去瞧瞧。”耶律隆绪已经二十七岁,当皇帝这十六年來,他的眉宇之间沉淀出威严帝王之势。

萧绰两鬓已经染了霜白,她也是将近半百的人了,她看着窗外大雪,神色之中尽是释然,她浅浅苦笑,“该去见见休哥了…”

乌朵娅这些年,尽心尽力地为耶律休哥打点好一切,耶律休哥出征,她便时时刻刻地等待。这些年过去,竟然比年长于她的萧绰还更显老些。

萧绰在耶律隆绪的陪同之下,來到了耶律休哥的府上,府中上下都忙着接驾,而床榻上的耶律休哥起不了身,听到山呼万岁,他苍老的声音便从房里传出,“恕老臣怠慢了…”

乌朵娅双眼含泪,隆绪一直很尊敬乌朵娅这个名义上的姑姑,便拍拍她的手,借以宽慰。

乌朵娅向萧绰颤颤巍巍地跪下,“皇太后,大人病中,一直在念着您呢,想必是有什么话要对您讲,您移凤驾去瞧瞧他吧…”

萧绰心疼地看看乌朵娅,又给身边七良使了个眼色,七良将她扶了起來,萧绰叹道,“你这是做什么啊,我这不是來了吗…”

萧绰让众人都留在外屋,她独自一人慢慢走进耶律休哥的屋子。

那药汤的苦涩味在这个屋子里久绕不散,萧绰慢慢进去,一扫这个干净的屋子,见到耶律休哥的书案上放着一张画,那画上是一个骑着骏马,英姿飒爽的红装女子。

萧绰坐到了耶律休哥床前的椅子上,了然一笑,不忘打趣道,“休哥,你都已经是七旬的老人了,总爱画这些年轻美貌的女子,不怕乌朵娅吃味吗,当初乌朵娅为你跳舞之时穿的倒是红裙,可她从未骑过马啊…”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地回忆,说着还给耶律休哥掖了掖被角。

英俊的耶律休哥也有老去的这一刻,他年过七旬,就剩一把干干的皮包骨头,两个眼窝深深的凹陷,嘴唇也发白,若不说他的名号是耶律休哥,谁敢相信这是当年大辽的战神于越?

耶律休哥躺在病床上,看了看萧绰,这才缓缓一笑,他的声音沙哑苍老,“皇太后,你來看臣了…”

萧绰嗔怪看他一眼,“逊宁,和我还要这样疏远吗?叫我一声燕燕,我也不会怪罪你的。”

“呵,燕燕…”耶律休哥的双眼失神,好像泛上了闪闪的光泽,他望着天花板,思绪好像飘远了似的,“我从不敢想,能和贤宁一样,叫你一声燕燕。”

萧绰再听到耶律贤的名字,已经不觉得心痛了,她看着他的满是褶皱的脸,抿唇一笑,“想到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肯定讨厌我这样一个冒冒失失的女子,在战场上,我也多次麻烦你,让你不能专心破敌,呵呵…”

耶律休哥将脸转向她,连声咳嗽,萧绰忙拍了拍他的胸口,给他顺了顺气,耶律休哥这才平缓下來,慢慢说着话。

“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会戎马疆场,一生不爱,一生不娶,沒曾想过,我也会爱上一个人。”

萧绰给他倒了一杯水,见他说的兴起,就放在一旁凉着,她瞥了瞥耶律休哥,笑道,“我大哥在遇上萧烟之前也是如此所想的…”

耶律休哥也是苦涩一笑,“可是啊,我从沒见过那么勇敢的女子,她为了她的爱人,她可以做任何事,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送一个初识的人回家,她敢披甲上战场,和我并肩作战,助我杀敌。我救过她,她也救过我,我多想死在战场上,永远留在那一片我们可以并肩的土地。可她让我娶了别人,我如她所愿啊…”

萧绰的双眼渐渐充盈了泪水,看不清楚耶律休哥的面庞。

而耶律休哥的双眼失去焦点,甚至涣散,他散去的力气竟然足以握住萧绰的手,他紧紧抓住沒有放开,并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还记得她一身红装,骑着骏马的模样,我多想和贤宁一样,唤她一声…燕…燕…”

萧绰的手上再沒有了束缚,耶律休哥枯黄的手重重摔落在床沿上,永远地离去了。

萧绰释然笑了,往事历历在目,她瞥了一眼书案上的那副画卷,又执起永远睡去的耶律休哥的手,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休哥啊,下辈子,一定不要再遇到燕燕了,太苦了…”

人的一生,总有遗憾,可耶律休哥,他终究是难以释怀的,因为爱了不该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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